第1章
未婚夫把婚纱照上我的头P掉，换成了他的白月光。
发到了朋友圈官宣：“十年等待，今天终于有了回音。”
我生气质问，他满不在乎：
“怎么了，大家一眼都看出是P图了。朋友之间开个玩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结果婚礼当天，裴宪的亲朋好友，无一不把白月光当成了新娘。
我拉住裴宪让他承认我的身份，他却假装不认识我，转身让白月光挽住他的胳膊。
被当成抢亲疯子的我，被揍断肋骨紧急送医。
躺在病床上，我彻底死心。
拨通了断绝关系三年的母亲电话：
“老妈，我同意联姻。”
1
住院期间，未婚夫没有打来一通电话。
反而是他的白月光发了一则朋友圈。
【肩宽腰窄，保护欲满满，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承受的住。】
配图是一张裴宪腰间围着浴巾，动作轻柔的在给李萌萌吹头发。
那温柔的表情，像是手上拿着什么珍宝一样。
如若是以前，我看见这张照片，绝对会立马打电话质问裴宪，问他们为什么不避嫌，李萌萌是没长手吗？问他还记不记得还有我这个未婚妻，他究竟爱不爱我......
可现在，我看着照片却提不起一丁点情绪。
还能顺便点个赞。
下一秒，裴宪的电话打过来。
他解释道：「老婆，你别误会，萌萌的手在婚礼上不小心被误伤了，我只是帮她吹个头发而已。」
婚礼上误伤？
我冷笑。
因为裴宪把我和他的婚纱照P成他和李萌萌，导致这次来参加婚礼的朋友都以为李萌萌才是这次的新娘。
我作为婚礼真正的新娘，只是想让裴宪帮我证明身份，帮我解释。
裴宪一句：「新娘是李萌萌，她只是我一条舔狗而已。」
让我被所有亲朋好友围攻，把我打的遍体凌伤。
而李萌萌，也是那个时候想来抢我胸口上的胸花，被胸花上的别针扎了一下而已。
所以，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我被打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李萌萌只是被扎了一下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对他的感情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开口：「嗯，我没误会。」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可裴宪像是怕我不相信似的，继续开口：
「婚礼上发生的事，我只是不想让萌萌被错认身份后感觉难堪，才没有帮你澄清身份的，你也不要介意这件事了，婚礼我们再补办好不好？」
我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怕李萌萌难堪，那我呢？
「我不在乎，你也不用解释了。」
也许是见我情绪不高，对于他的解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原谅他。
刚刚还带着歉意的嗓音带上怒气：
「秦苒，我已经给你解释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给我甩什么脸子呢？」
我沉默。
我的态度么？
和裴宪在一起这么多年，每一次不管他犯了什么错，触碰了我多少底线，只要他一示弱，我立马就能原谅他，当作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因为我认为男人的示弱就是最大的歉意。
而现在发生这种事。
他依然觉得我还会原谅他。
我突然觉得很累。
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疼。
听见他对面依旧质问个不停，我再也受不了了，准备挂断电话。
就听见裴宪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今晚就出院吧，你身强体壮，皮糙肉厚？别那么矫情非要住院。」
「回来的路上顺便带份全聚德家的烤鸭，我想吃了。」
全聚德在北边，家在南边。
来回一个半小时，裴宪真是把我当狗使。
2
我还是出院了。
手上的伤依旧在隐隐作痛，石膏也没拆卸。
只能打车回家。
然而因为伤到了手，按不了指纹，密码又总是不对。
想着裴宪在家，便敲门。
可开门的却是他的白月光，李萌萌。
她大方而又热情的迎我进门。
「秦苒姐，你回来了？阿宪在洗澡呢。」
「哎呀，都怪我，我不是手指受伤嘛，阿宪担心我指纹按不上，这才改了密码。」
「就是我和阿宪当初在一起的纪念日，秦苒姐你肯定不知道，等下我发给你。」
纪念日？
裴宪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却记得他和白月光的纪念日。
我抬眼看向李萌萌，她穿着我和裴宪的情侣睡衣，头发已经被吹干，编成一个很难看的辫子搭在脖颈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而她的手上正拿着一个剃须刀。
李萌萌察觉到我的视线。
「阿宪让我帮他刮胡子，你都不知道，他当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非缠着我给他刮胡子，少一次都不行。」
「你千万别介意啊，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这个给你，你帮他吧。」
李萌萌强硬的把剃须刀塞到我受伤的手上。
凑巧，浴室门打开，裴宪穿着和李萌萌同类型的睡衣出现。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开口：「萌萌，你不是说帮我刮胡子吗？怎么不进来？」
话落，他才看见我。
被雾气蒸腾到发红的脸一瞬间变的苍白。
他急切走过来向我解释：「我只是太累了，顺便让萌萌帮我刮个胡子而已，你别误会。」
说实在话，他们两人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我再去误会什么。
手受伤了没法吹头发，手太酸了没法刮胡子。
自己干自己的不行，帮对方干那是一百个乐意。
我把剃须刀还给李萌萌，径直往卧室走。
裴宪拉着我，似乎有些急眼了。
「秦苒，你什么态度？手机里你不说话，我现在当面解释你又是这幅样子。」
「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他捏着我的手腕很用力，丝毫没顾忌我这里刚受过伤。
「还有，你怎么空手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买全聚德的烤鸭吗？」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现在给我出去买！」
我被捏的疼了，也终于没有了耐心。
「我不买！」
我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卧室走。
入眼，看见的却是地上散乱的外套，里衣，和床上撕烂的**和四角**。
其中，我明确的看见，一根被扯断的黑色肩带挂在我和裴宪的婚纱照摆台上。
2
裴宪有些慌乱的挡在我面前，把门关上。
「我刚刚在这屋换的衣服，有点乱。」
「你把烤鸭买了，我刚好把屋收拾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次卧。
房间不隔音，所以我能清楚的听见客厅的声音。
「阿宪，你别生气啦，我也不是非要吃烤鸭，秦苒姐心情不好你就为难她了。」
「阿宪你要是饿了，我亲自做给你吃好不好？」
「萌萌，也就是你大度不计较，不像那个女人，明明给她说了很多遍了非要和我对着干。」
「好啦，我先给你刮胡子好不好，要不然晚上可是会扎手的。」
客厅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我也拨通断联三年母亲的电话。
「妈，你上次给我说的联姻，我同意了。」
我妈喜不自胜：「女儿啊，你终于想明白了，爸爸妈妈都老了，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都不知道，你为了那个男人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这五年，你爸难过的头发都白了。」
「你们婚礼上的事我也听说过了，他这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朝三暮四，他配不上你。」
「不过既然你答应联姻了，那婚期定在初八怎么样？」
妈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岁月的痕迹，我湿了眼。
当初是我太不懂事了。
总觉得爱情高于一切，所以在爸妈不同意我和裴宪在一起后，我二话不说跟着人私奔，整整五年都没有再联系过他们。
可其实只要我一转身，他们依旧在原地等我。
「好，等我交接完这边的工作就走，婚礼那边你们帮我筹办一下。」
「婚礼，什么婚礼？」次卧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我不动声色挂断电话。
看向裴宪。
裴宪手上提着一个外卖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你刚刚说什么婚礼？」
「我不是都说了吗，婚礼需要推迟一段时间吗？你就这么等不及非要我娶你不可？」
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我淡然道：「我只在给朋友解释这个事而已。」
裴宪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帮我打开外卖盒，露出里面的烤鸭来。
「你没买来的烤鸭，萌萌买了。」
「她怕你不高兴，还专门给你买了一整只，秦苒，这件事就揭过吧，你别得理不饶人。」
我捂住口鼻，偏过头。
裴宪眼里闪过不悦。
「你这是什么反应？萌萌好心好意给你赔礼道歉，你是在嫌弃吗？」
「你就这么浪费萌萌的好意？秦苒，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我对烤鸭有生理性恶心你不知道吗？」
3
当年，裴宪带着我离开的时候。
身上一共不足一万块钱。
我为了不给他增加压力，应聘了一家烤鸭店。
每天要拔数以千计鸭子的毛，浑身上下充斥着鸭子身上的那股腥臭味，久而久之，我便对鸭子产生了生理性嫌恶，哪怕做熟了我也受不了。
那个时候，裴宪不顾我身上的臭味，把我搂在怀里。
「苒苒，你别去工作了，你每天这个样子，我看着真的很心疼，你的手都脱皮了，我真没用，让你跟我吃苦。
你放心，我一定挣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如今，他忘了。
我让他把鸭子拿走，裴宪在身后张了张嘴，最终只化成一句：
「对不起，苒苒，我忘记了。」
其实，不是忘记了，只是不爱了。
以前，我每天下班，他会在家里做好饭，帮我洗好衣服，不买一点鸭货，就怕我闻到一丁点鸭子的臭味，也会不在意我身上的臭味把我拥进怀里。
更是在我生日前，顶着四十度的的高温在工地干活，只为给我买蛋糕，送礼物。
往事不可追。
我走到床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可鸭子的味道还是飘到我鼻子里。
我忍不住的干呕。
裴宪立马把袋子重新系起来：「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刚想说不需要。
次卧的门被敲响。
「阿宪，外卖盒子被我打翻了，我手被烫着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呀。」
裴宪闻言，立马开门关切的看着李萌萌。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红了，你的手这么娇弱，可不能留疤。」
走之前，他还记得给我留句话：「秦苒，我先陪萌萌去医院，她很怕疼的。」
门被重重关上，我看着恢复沉寂的屋子和床头柜上的外卖盒。
等我缓过劲来，我提起外卖盒出门丢掉，正巧看看裴宪在电梯门口双手握着李萌萌被烫红的一小块皮肤轻轻呼气。
电梯响了。
他们进去，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也彻底隔绝了我和他的未来。
4
裴宪一直没有回来。
李萌萌却乐此不疲的给我发她和裴宪的亲密照。
我默默的拉黑了李萌萌的微信。
在日历本旁边放了一个沙漏，这还是当初裴宪送给我的礼物。
他说，沙漏能够让时间倒转。
那我，也要给犯错的他三次机会。
我答应了。
第一次是结婚证，第二次是婚礼，最后一次是刚刚。
机会用完了，我们也该往前走了。
距离初八还有七天的时间。
我给公司递交了辞呈。
组长玲姐很看重我，问我为什么这么突然，她都打算提我当副组长了。
我告诉她：「我要回老家结婚了。」
上次婚礼上的事，玲姐也在场，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我的肩：「既然还是决定结婚，那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她误会了。
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对她笑了笑：「不是和他。」
玲姐一愣，似乎松了口气
看来，就连外人也看出来了，裴宪不适合我。
「这次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我点头：「爸妈给我介绍的，不会错。」
「那就好，那就好。」
「到时候结婚了记得告诉我，姐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笑了笑：「好，一定请你吃上宴席。」
回到家，在日历上再次圈上一个数字。
只剩下两天了，旁边的沙漏也在缓慢吐着沙。
我给在这边唯一的好朋友彭孟打电话，他是裴宪的表哥，也是我和裴宪的月老。
他和我同一所大学，在校期间，他就有意无意撮合我和裴宪。
当时，我和裴宪同校不同专业，彭孟就会故意给我们两人制造机会，久而久之，我和裴宪互生情愫，最终走在一起。
这次见面，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只是既然决定回家了，就该好好和这边的朋友道个别。
彭孟见到我，似乎还有些尴尬，连忙拉着我道歉：「对不起啊苒苒，我真不知道阿宪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段时间我不敢联系你，也是我愧对于你啊。」
「你要打要骂我，我绝对没有二话。」
他一副大义凛然，决心赴死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我和他走到这一步怪不得任何人。」
彭孟见我真的没有生气：「这次的事我已经骂过阿宪了，他说你已经原谅他了，还答应把婚礼推迟。」
「决定好时间了吗？」
我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嗯了声。
「初八。」
「那不是后天吗？」
「阿宪怎么没有通知我？」
我呼出一口气：「不是和他。」
彭孟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要和别人结婚？阿宪知道吗？」
「他一直想娶的人是李萌萌，不是我。」
5
彭孟此刻也明白了，我是真的要放下裴宪了。
他把面前的饮料一饮而尽：「也是阿宪没那个福气。」
这几年，我为了裴宪，放弃了太多太多。
985的高材生做着名不见经传的工作，一个人孤身来到陌生的城市，和父母断绝关系，一旦被裴宪丢下，我在这个城市一无所有。
和彭孟聊了很久，直到他的电话响起，是裴宪打来的。
「哥，我想让你见见萌萌，你来莫迪咖啡厅。」
手机刚放下，四目相对。
裴宪见到我在场，慌忙松开和李萌萌十指紧扣的手。
却被李萌萌再次挽住，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苒苒姐你怎么也在这？你和阿宪的表哥在一起，你该不是在告状吧？」
「我手上的烫伤有点严重，阿宪才会丢下你陪我去医院的，你知道的，阿宪很善良，你应该最了解啊。」
裴宪也在旁边开口：「秦苒你什么情况？我不是都说补办婚礼吗？你现在告状都告到我哥面前了。」
「你别忘了，我和他才是一家人，你现在只是个外人。」
彭孟听见他们对我的态度，像是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和别人结婚的原因。
他怒斥裴宪：「阿宪，你给我闭嘴！」
裴宪偏不住口：「我真不明白，当初那么宽宏大度的你，现在怎么变成这般吃醋小气的样子。」
......
我和裴宪第一次见面是在彭孟的出租房里。
那个时候是冬至。
彭孟让我们两个人包饺子，我不太会，裴宪却包的很好。
我让他教我，结果我却怎么也学不会。
他只好拿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教我，这一幕，正好被买醋回来的彭孟看见。
他调侃了一句：「你们这样子，真像一对老夫老妻。」
我松开了他的手，红透了脸，裴宪也害羞的不敢看我。
那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以为的一场春心萌动却搭进去自己五年的时间，两人越走越远。
我看着裴宪给彭孟介绍李萌萌。
彭孟问他：「你把她介绍给我什么意思？」
「萌萌是我的朋友啊。」
「阿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清楚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带别的女人来我面前介绍给我表明了什么我很清楚，但我希望你也能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李萌萌听见这话，有些尴尬的搅着手指开口：
「我的确没有什么身份认识哥哥，是我越矩了。」
「阿宪，我还是先离开吧，你和哥哥，苒苒姐好好聊聊天。」
她说着，双眼就已经红了，流下泪，看着委屈极了。
裴宪把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拉住。
「你走什么走？是我带你来的，该走，也是告状的小气鬼走。」
既然都指名道姓了。
我对彭孟说了声再见，抬脚离开。
彭孟想要拦住我，却被裴宪拦住：「哥，你追她干什么，她告状本来就是她不对，让她好好反省，要不然，这个婚礼我还会推迟。」
彭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跺了一下脚。
「裴宪，你就伤害她吧，等你真正失去秦苒的时候，你就不怕后悔吗？」
「等她嫁给别人，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裴宪却毫不在意：「她爱我爱的不得了，恨不得让我现在就娶她，她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
「哥，你别大惊小怪了。」
「萌萌说请你吃饭呢，你一定要来啊。」
这时，李萌萌突然喊我的名字：「苒苒姐，晚上你也一起来吧。」
6
我回到家。
这是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
我开始收拾行李。
看着满屋我和裴宪的婚纱照。
我全部把自己的那部分撕下来扔进垃圾桶。
还有这五年他送给我的礼物，有我和他一起求的同心锁。
还有我曾经生过重病，他爬过9999层台阶给我求的平安符和99封祈愿信。
......
好多好多。
这些旧物承载着我和他的回忆。
每一样东西，都代表着一段记忆。
毁掉一样，我和他的记忆就会把我凌迟一遍。
从前，我们真的很恩爱，所有的朋友都说我们天生一对。
那时候，每一个夸赞都让我暗自窃喜，他也会抱着我，冲着所有人开口：「我们求了同心锁，是经过老天爷认证的。」
那时候的我开玩笑，万一我变心了怎么办。
他也会佯装生气，闷声道：「反正我们的爱情老天爷已经知道了，如果你变心了，老天爷肯定会打雷劈你的。」
我也开口：「那我被劈死了你就换个女朋友。」
只设想一下，就让他红了眼眶。
「如果你死了，我肯定会跟你一起走的。」
「我都出轨了你还殉情，亏不亏呀。」
他把我搂在怀里，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血肉。
「这样的话，我就能和你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在一起。」
见他情绪越发激动，我也搂紧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结果走到最后，最先离开的人却是他。
收拾完一切。
我看见两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消息。
【秦苒，你不来就算了，为什么让我哥也别来。】
【你知不知道萌萌很尴尬。】
【你现在就过来给萌萌道歉，听到没有。】
看完消息。
我给他回了一句：【裴宪，我们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