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们甚至踩着我的身体辱骂：
“让你女儿换心是看得起你！”
“别白费力气报警，在这个地方我说了算！”
绝望之际，我跪在已故丈夫坟前，拿着他那两枚一等功勋章哭问。
“老公，你曾经救过那么多人，这次能不能也救救我们的女儿......”
1
好好的幼儿园体检，变成了富豪的换心筛查。
五岁的女儿配型成功，富豪不顾我反对，留下一千万便将女儿绑走。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我女儿！”
我撕烂支票用身体挡在他们面前。
老公为国捐躯后，女儿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绝不能让她有事。
可是下一秒，我便被富豪用力推倒在地：
“不要钱？那好，我一分都不会再给！”
他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离开，我还想追上去，却被他的保镖拖去角落，
“别这么不识相，高先生不是你能惹的人！”
我怒视着他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还有没有公道了？”
保镖冷笑一声：“在海京，高先生才是公道！”
说罢，他们便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直到我的一条腿被打瘸、一只眼被打瞎，他们才肯离开。
幼儿园园长把我扶起，无奈道。
“兮兮妈妈，我们斗不过他的，你向高先生服个软，拿回赔偿趁年轻再找男人生一个吧！”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
“我女儿才五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一句斗不过就放弃吗？”
园长耐心地向我解释：“我们也不想兮兮受到伤害，可实在是没办法。高先生的女儿急需换心治病，他是绝对不会把兮兮还给你的。”
“他的女儿是宝，我的女儿也是！”
我倔强地推开园长，一拐一瘸地往警局的方向走。
既然你们不为我主持公道，那我就找警察。
我就不信，这海京真由那姓高的一手遮天不成。
可我终究低估了他的实力。
警察听完我的诉告，不仅不帮我，还借着调查的由头把我带去了高先生的别墅。
他们夫妻都在客厅坐着，而我的兮兮则被绑在椅子上。
我飞奔到兮兮面前，把她抱在怀里。
仅仅四小时没见，她便满身伤痕，十个指甲盖没了六个。
我全身都在抖，眼泪不停地滑落。
“畜生，你们夫妻不得好死！”
高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不得好死的人是你女儿才对，要不是她的心脏还有用，我早就一刀捅死她了！”
这时，兮兮用满是血痕的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妈妈，兮兮好痛，他们骂我、打我，还把电棍放在我的肚子上。”
“他们还说，我没有爸爸保护，只能被拉去换心，可我明明记得我有爸爸。”
“妈妈，你能不能叫爸爸回来保护我们......”
女儿晶莹剔透的眼泪砸进了我的心。
我没法告诉她，爸爸一年前就已经牺牲了。
“兮兮乖，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让坏人受到惩罚的！”
我只能抱着她轻声细语地低哄。
可是，坐在沙发上的高先生不乐意了。
“我好心让你再见女儿一面，你居然敢说我们是坏人！”
他挥了挥手，身旁的保镖便一左一右拖起我，扔到了别墅外面。
同时，一张崭新的支票掉在了我面前。
“高先生又给你加了五百万，拿着钱赶紧滚。”
我抱住保镖的腿，哭着恳求：“我真的不要钱，求求你们把我女儿还给我好不好？”
保镖狠心地踹上了我的胸口。
“高先生女儿危在旦夕，你要理解。”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痛到大口喘气。
为什么他的女儿病危，就要把我的兮兮拉去换心呢？
难道他有权有势，就能把我们这些普通人视作蝼蚁，随随便便捏死吗？
2
我吃力地走回了家，翻出身份证和兮兮的出生证明。
虽然我老眼昏花，跟不上时代潮流。
但我知道，在这个时代网络是最流行的东西。
“我林樱子实名举报......”
我左手举着身份证，右手举着兮兮的出生证明，对着手机摄像头把兮兮遭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视频一发到网上，就收获了很多点赞。
几十个网友在评论区帮我喊冤，还有两三个律师私信我说要给予我免费的法律援助。
终于能有希望救回兮兮了，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手写回复律师，同他们讲述更加具体的情况。
可不到十分钟，我的视频居然被判违规下架了。
私信我的律师得知抓走女儿的是高先生后，也纷纷向我道歉，说自己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我崩溃不已，可又不敢放弃。
我只能继续发视频，继续求助，挨个挨个地求亲朋好友帮忙点赞转发。
可这一切都没有用。
所有的视频都通不过安全审核，就算侥幸发了出去，不到三分钟也会立马下架。
没一会，我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视频。
看清视频里面兮兮的脸蛋后，我瞳孔骤缩。
这是高先生的人打骂兮兮的视频。
视频里，兮兮被扒光了衣服，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好多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对着她拳打脚踢。
兮兮哭个不停，一直喊爸爸妈妈。
“臭婆娘，你再敢乱发视频到网上，我立马让你女儿没命！”
“赶紧拿钱闭嘴，别给脸不要脸，适合换心的人有很多，可这样的好事你这辈子只能遇见一次！”
我的泪打在了手机屏幕上。
我难产三天才生下来的女儿，我拿命去保护的女儿。
居然变成了他人眼里，用金钱可以买下的货物。
无助感油然而生。
我只能凭着记忆再次去到高家别墅。
我跪在别墅门前磕头，求他们放过兮兮。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我的哭声和雨声交混在一起。
“要换心就换我的心，求你们放过兮兮。”
我磕了很久很久，久到粘稠的血流到脖子、手臂和衣服上。
可别墅里依然没有人出来。
这时，有一个年轻女孩不知从哪里出现。
她用尽全身力气把跪在地上的我扶起。
“阿姨，跟我走，我有办法。”
温柔又坚定的言语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眼前一亮，抓着她的手：“真的？”
女孩冲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把我送回了家，同时出示自己的工作牌。
“我是记者，看到你发布的视频就赶紧开车过来了。”
“我需要你把所有的证据整理出来交给我，我会帮你发布在我们电视台的黄金档新闻，以此引起社会的关注。”
“好。”我朝这位女记者连鞠躬了三次。
急到头上的伤都来不及包扎，就开始着手整理证据链。
所有材料收集好后，女记者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阿姨你放心，我明天就在新闻直播里公布这件事，相信上面领导看到以后一定会重视起来，救出你的女儿！”
3
送走女记者后，我一直守在电视机前。
可我等了一天一夜，都没看到那个女记者在电视出现，新闻上更是半个字都没提到兮兮。
我找出女记者的电话拨过去，可几次下来都无法接通。
我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戏耍了。
无力感涌上心头之时，我又收到了高先生的人发来的视频。
但这次不一样，视频的主角是那位女记者。
她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被撕裂的痕迹。
她用力地扇自己巴掌：
“我错了，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我的手抖得厉害。
手机从掌心处滑落在地，我捂着剧痛的脑袋尖叫起来：“啊......”
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女儿，我还害了那位女记者。
我给高先生的人发去消息，求他们别把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
不想他们却反过来威胁我。
“只要你消停，我就不动她，你女儿也能少受点苦。”
我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泛白。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做。
高家人的势力实在是强出了我的认知之外。
抬头望见家里鲜红的五星红旗。
我狠下心咬破了手指，用艳红的血亲自书写诉讼状呈置法院门口。
求也求过了，警也报过了，可高家仍然不肯放人。
女儿不知何时会被他们拉去做换心手术。
我没有办法，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法院上。
我跪在法院门口，来往的人们看着我都露出好奇、鄙夷的眼神。
可我不在乎，只要能救出女儿，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半个小时后，有一位身着夹克的中年男人扶起了我。
我抬头一看，他是我老公生前的战友周健康。
激动让我热泪盈眶，我拉着他的手询问。
“周哥，你是不是有办法救我女儿？”
他含糊地点了点头，把我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给我倒了一杯热茶，热情地招呼我喝下。
可身为中药师的我一下子就闻出了，茶香底下蕴含着剧毒！
“你这样做对得起党国，对得起我死去的老公吗？”
我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冷冷地看向他。
周健康似乎没想到我会识破茶里的毒，他为难地抿了抿唇。
“嫂子......你已经触碰到了高先生的逆鳞，他要动你，就算你能识破我这关，你也挡不住他以后的明枪暗箭。”
“听我一句劝，不想死就别抓着这件事不放了，高先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
我连连冷笑，好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他要救自己女儿，便拉我的兮兮去换心，如今还要将我赶尽杀绝。
真是好一个土皇帝。
我强撑体力走出周健康的办公室。
打车去了烈士陵园，我跪在已故丈夫的坟前。
我把他用命换来的两枚一等功勋章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这是属于他的荣誉。
是他在那场国防大战中负伤33处仍然坚守阵地，
是他在执行排雷任务时，为了保护战友扑向手榴弹被炸死的象征。
想到这里，我泪如雨下。
“老公，你拼死换来的荣誉的确很沉甸，可是你知道吗，这些根本没有用。”
“我们的女儿要死了，你用命保护的国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维护我们的女儿！”
“如果能重来，我不要你为国付出生命。”
“我只希望你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的老公，孩子的爸爸，这样最起码女儿不会因为没有爸爸而受到这样的欺辱！”
我抱着老公的墓碑哭到几近断气。
望着不远处的军区大院，我的心又生出了几分希冀。
我握着那两枚勋章，凝视着老公的遗照。
“老公，我知道你一向不屑于用军人的身份获取利益，可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你的荣誉我留不住了，我希望能用它们换一个救女儿的机会。”
黑白遗照上的老公唇角微微扬起，仿佛在给予我力量。
我擦了擦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两枚勋章是我救兮兮的最后机会，如果这都斗不过高家，那我就陪兮兮一起去死！
我攥紧勋章，步履蹒跚地往旁边的军区走去。
几十米的距离，我硬是走了十分钟才走到。
站在军区大院门口，我把那两枚金灿灿的一等功勋章递给警卫。
这一刻，我的双手忍不住颤抖，眼泪也哗然落下。
“同志，劳烦您帮我问问。”
“如果我用这两枚勋章交换，能不能求你们出面救救我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