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上前的丫鬟婆子都站在原地,没人敢上前。
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明明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可身上那股冷厉的气势,生生的震慑住了院中所有人。
江同和气得心口发疼,单手捂住心口处,另一只手指着孽女,声音微颤,还带着结巴,“你、你、你……”
秦知渺懒得再理会这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的永安侯,“玉嬷嬷,送客!”
玉嬷嬷已经从两名粗使婆子手中挣脱,她快步走到侯爷面前,盈盈一礼,做了‘请’的手势,“侯爷,请。”
至于秦知渺,在残荷、露珠两丫鬟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往屋子里走,全程都没给他们一个眼神,将他们无视得彻底。
柳姨娘瞥了一眼江同和,贴心的开口,“侯爷,大**还病着,莫要与她置气。等她病好了,咱们再与她好好说道说道也不迟。”
江同和顺着柳姨娘递的台阶往下走,冲着秦知渺离去的方向,狠狠一甩袖,“你就纵着她吧!”
“是是是,都是妾身的错。侯爷,你消消气。”
柳姨娘挽着江同和往外走。
江一柳见父亲和母亲就这么走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就这么走了?
那她挨得打呢?
江一柳上前,想要拦下永安侯,让他为自己的做主,即便不处罚嫡姐,怎么样也该将打自己的贱婢给处置了。
“爹,我……”
她刚一开口,柳姨娘冷厉的眼神看向她,成功制止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碧落院
柳姨娘母女二人,在甩开永安侯后,可算有了说体己的时间。
江一柳生气的背过身,嘴里不满的嘟囔着,“娘,你为何不让我说?我这都被人打了,打我的人什么惩处都没有,我侯府二**的脸面往哪儿搁?”
柳姨娘看着自己娇养的女儿,将她的身子掰正过来,眼眸里满是怒其不争,“我教了你多少回了,为何还是不懂?不会察言观色?你若开那口,不是让那贱丫头难堪,而是让你爹难堪。”
江一柳不懂,噙着疑惑的大眼睛,“为何?”
“你难道没发现,今日那丫头每一次开口,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且处处暗藏玄机吗?”
柳姨娘将方才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同她细细讲明。
从他们进门开始,对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先声夺人,给侯爷定下了一个故意找麻烦的第一印象。
之后,说的第三句话,直接点明了,侯爷不关心嫡女的生死,在她昏死数日后,醒来后第一件事要家法伺候,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侯爷这是想要借着莫须有的由头,杖杀她。
这是加深了第一印象,更是佐证她之前说的话。
随后,搬出皇帝舅舅的身份,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不仅仅是侯府的嫡**,同时也是皇室中人,想要动她,那就是藐视皇室。
且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出,若是这个时候,侯爷还要动手,便有不尊皇室的嫌疑。
最后,搬出外祖,那是彻底撕破脸,动她,那就等着和睿亲王一脉,结仇吧!
江一柳听完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为何她一点都没觉得?
只觉得江一妙那个**,变得格外嚣张。
“这可是在侯府,即便打了她又如何?只要侯府的人不说,外人如何得知?”
柳姨娘手指轻轻点着她的额头,“我说你是不是傻?你难道没听说过,隔墙有耳?别说这小小的侯府,整个上京城的权贵府中,都有陛下的耳目。今日这事,你以为瞒得过圣上吗?”
被训斥的江一柳还是不服气,嘴里小声嘀咕着,“我也没瞧出圣上对那个**有多好,多关照。若真关心她,又岂会让她受这样的欺辱?”
“不是圣上不关心,而是因为她……”柳姨娘意识不对,话头戛然而止。
“是什么?”
柳姨娘没有理会女儿的追问,反而循循善诱的说道:“无论圣上对她是否关心,只要她搬出圣上的名义,只要她的母亲是秦芜郡主一日,你父亲若是在这个情况下,还执意杖罚她,那就有藐视皇室的嫌疑。”
“这事一旦传到圣上耳朵,你觉得圣上会如何看待你父亲?侯府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一柳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那个**扯着皇室虎皮,可以胡作非为。若她以后都这么干,难道我们只能干等着被欺负吗?”
柳姨娘握住女儿的手,轻轻拍抚着,“放心,娘不会让她高兴太久。”
听到娘亲如此说,江一柳彻底放心了,只要她娘亲一出手,就江一妙那个蠢货,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生了一场病,倒是让她长了一些脑子。”柳姨娘忍不住感叹一声。
江一柳亲昵的揽住她的手臂,将身子依靠在她怀中,撒娇般的开口,“她再长三百个脑子,也不如娘。”
柳姨娘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惯会哄我。”
“女儿说的是实话。”江一柳嘟着小嘴撒娇。
“给娘看看你的脸。”
她的手轻轻抚上女儿的脸颊,手指刚一碰触到,江一柳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娘,疼。”
柳姨娘从梳妆台上拿起药膏,替她涂抹,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杏花眼里闪过一抹戾色,“娘绝对不会让你这一巴掌白挨。”
“嗯。”江一柳乖顺的点头,“娘,明日就是我的生辰宴,我脸上的痕迹要是、要是……那可怎么出去见人。”
一想到明日自己极有可能出丑,江一柳恨不得杀了葳蕤轩的那个**。
“不怕,涂抹了药膏后,明日就能消痕。”
“娘,我给你也涂。”江一柳看向母亲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柳姨娘却是摆摆手,“不用,留着就好。”
江一柳很快回过味,“娘,那我也不涂,和你一样。”
柳姨娘严词拒绝,“不行!你是侯府的二**,身份与我不同。我在外人面前受点委屈可以,但你不可以。你以后是要嫁给勋贵子弟做正头娘子的人。”
“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顶多就是小辈之间的龃龉。我是长辈,怎么说也是她的庶母。这巴掌的意义,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