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消,叶府前的匾额上"悬壶济世"四个遒劲大字已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边。府邸两侧的青石板上,零星散布着几片未及打扫的花瓣,带着昨夜的露水,映着初升的日光。
"大**,急诊。"老仆吴伯匆匆迈进内院,脚步急促却不失稳健。他在叶府当了三十余年差,最是知晓这个时辰该寻谁。
廊下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叶知昭已携着药箱走来。她生得端庄秀丽,眉眼间沉静如水,举手投足皆透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什么情况?"叶知昭问得简练,手上利落地整理着药箱。
"城南钱家大爷,半个时辰前突然昏厥,至今未醒。"吴伯快步跟上,"家人说近日天热,可能是中暑,已经请了两个大夫看过,都说无碍,可人就是不醒。"
叶知昭微微颔首,大步往前院走去。拐过抄手游廊时,她看见二妹叶知暖正在药房忙碌,便略略放慢脚步:"二妹,我去看诊,你——"
"放心。"叶知暖头也不抬,纤细的手指正在翻检药材,"解暑的药方我早备着,若有需要随时可配。"
叶知暖生得清秀温婉,眉眼间却透着股子认真劲儿。她从小便对药理痴迷,常常为了研究一味药材废寝忘食。这会儿案前摆了满满当当的药材,想必又在研究新的药方。
穿过垂花门,前院已经等候多时。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踱步,见了叶知昭忙迎上来:"叶大**,犬子就拜托您了!"
床榻上,钱家公子面色泛青,呼吸微弱,双目紧闭。叶知昭在床前坐定,纤长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脉门。才搭了不过三息,她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不是中暑。"她言简意赅,"脉象沉滞,气血逆行,像是中了'寒心散'。"
"寒心散?"钱员外惊呼,"那不是......那不是..."
叶知昭不等他说完,已经转身唤人:"去请三妹来。"
不多时,叶知秋款步而至。她生得明艳动人,眸若秋水,举止间却带着几分出尘之意。才十八岁的年纪,眼神却仿佛能洞悉人心。
"三妹,你帮我看看。"叶知昭侧身让开位置。
叶知秋在床前站定,并未伸手搭脉,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制龟甲。她轻轻掷下龟甲,低声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片刻后,她将龟甲拾起,对着晨光细细端详。
"昨夜亥时,在醉仙楼饮酒。酒中被人下了'寒心散',是一个身穿绿衫的女子所为。"叶知秋语气平淡,"此毒虽险,但未至死境。二姐的'回阳散'可解。"
钱员外闻言大惊,随即想起什么,脸色骤变:"可是......可是那个......"
"钱老爷若是想起什么,不妨说出来,也好及时医治。"叶知秋眼波流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钱员外额上冷汗涔涔,支吾道:"确实......昨晚小儿在醉仙楼饮酒,是有个绿衫女子作陪......"
"那女子应是柳月楼的琴姑娘吧?"叶知秋轻声道,"钱公子前些日子答应了与她私奔,昨日却退婚,这才......"
钱员外听到这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叶三**,您......您是如何知道的?"
叶知秋并未回答,只是淡淡道:"去请二姐配药吧。另外,劝钱公子将来对人要多几分真心,免得再遭此劫。"
不多时,叶知暖便将药方配好。她的药方一如既往地独特,竟加入了一味常人想不到的"绵茵陈"。叶知昭看过方子后轻轻点头,显然对这位妹妹的见解十分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