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便是照顾在宋将军身边的秦家小姐?”
淳贵妃一愣,似是没想到殿里还有旁人,抬手示意她起身,打眼细细瞧着。
“瞧这模样长的,还真是个美人。”
她牵过嫦月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着道。
“前些日子月儿跟本宫说,你是个好的,她性子傲,不肯轻易低头,往后你们互相照拂着,我也放心了。”
“月儿,快把给你秦妹妹准备的礼物拿来。”
秦辞忧瞧着这对面甜心苦的母女,眼底隐隐带着几分讥诮。
嫦月还未及笄,怎么就能当她姐姐了?
不过是梁国妻妾之间的称呼罢了!
况且,淳贵妃称她为秦家小姐,只夸她貌美,不提她品行,不过是想坐实她是以色侍人的妾室!
她低头浅浅弯膝,再抬眸时,脊背挺得笔直。
“娘娘言重了,公主千金之躯,我家夫君不过一介武夫,粗鄙至此,臣妇如何能与公主姐妹相称?岂不是要损了公主的身份。”
“你!”嫦月瞬间变了脸色,怒得一甩袖子,“不识好歹!”
“秦小姐多心了。”
淳贵妃倒是沉得住气,暗暗瞪了嫦月一眼,执起茶盏慢悠悠地品着茶。
“宋将军用兵如神,英勇无双,素有少年战神之称,等闲人家的闺秀也是配不上的,秦小姐,你说是吗?”
秦辞忧抿唇轻笑,恍若不知。
“如今他已娶我已嫁,三书六礼已全,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嫦月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双眼通红,忍不住尖声反驳。
“什么三书六礼?**!给你个台阶下你还顺杆往上爬了!”
“你说的明媒正娶,可有纳吉纳征?可有亲迎?可有父母高堂证婚?可有行夫妻之实......”
“月儿!”
淳贵妃扬声打断她的话,满脸不赞同,到底是个公主,怎可说出这种话?
她眸光一转,落在了秦辞忧的身上,不复方才的亲和,神色浅淡带着少许鄙夷。
“秦小姐许是不知,你当初能进门给宋将军冲喜,也是得了本宫的首肯的!”
“一国公主与乡野村妇相比,料他宋寻川也知道选哪个。”
“是是是,臣妇这不就是占了为宋将军冲喜的便宜嘛,若是当初嫦月公主能逮着机会,哪里还有我什么事。”
秦辞忧对这蛮不讲理的母女无语,索性也懒得应付。
“大胆!你、你竟然敢说让本公主给一个将死之人冲喜?!”
即便他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即便他被奉为战神,即便他为国而战重伤濒死,即便他是自己的心上人......
可她是公主啊,一国公主,怎可给一个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人冲喜?!
嫦月柳眉倒竖,随手抄起手边的釉里红瓷瓶砸了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宫婢匆匆闯进,口中急道:“娘娘,公主,不好了,宋将军他......哎哟!”
闻声,秦辞忧不着痕迹地转身,躲过飞来的瓷瓶。
谁想那传话的小宫婢倒了霉,额头瞬间砸出了个血窟窿,碎裂的瓷片还划破了脸颊,疼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可饶是受了伤,小宫婢也不敢妄动,缩着肩跪在地上,任由伤口血流如注。
“宋、宋将军他在天正殿不知怎么惹了皇上生气,皇上说要打他板子......”
“什么?!”
秦辞忧心中一个咯噔,他的内伤刚好了些许,还需精心养着。
这要是挨了板子,她的那颗救命药岂不是浪费了?!
毕竟宋寻川已快伤愈,少年战神英明不倒,嫦月就还是喜欢他,此时也是跑得最快的一个,淳贵妃也匆匆跟了过去。
秦辞忧倒是不急,她从袖中取出一小瓶伤药,弯腰递给伏在地上的小宫婢。
“这是玉露膏,早晚各抹一次,可以让你的脸不留疤。”
说完,她转身出了寝宫,行至无人之处,悄悄运了内力飞上了屋檐。
......
宋寻川跟着安公公去了中正殿,宫门深深,没有那位会医术的“娇妻”在身侧照料,他的脸苍白了几分。
应付完梁武帝例行公事的问候后,与他谈论起天水关休战之事。
这些日子他已经弄清楚这两年天水关之事,梁京宋家与韶国的秦家皆是忠臣良将。
在战场上是死敌,如今韶国秦家满门覆灭,连仅剩的那位大少爷也在病中抑郁而亡。
此时若是服软,他如何都是不肯的。
可惜,梁武帝却是想着,用些别的手段,暂行缓兵之计。
争论到最后,梁武帝广袖一甩,将桌上的物件全都拂在了地上,拍着桌子怒道。
“宋寻川!你小子莫不是忘记了,两年前你出征天水关之时,可是跟朕签了军令状的,你现在可是想逼得朕把你按军法处置了?!”
中正殿静寂无声,宋寻川沉默良久,抱拳跪了下来。
“罪臣宋寻川,愿受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