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幽暗狭长,似乎没有尽头,刀子似的寒风割在脸上,又冷又痛,脚踩在地面积雪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嗯,以后每个冬天哥哥都会陪你堆雪人。”
沈霁淮走得很慢很稳,从容坚定。
周颂宜趴在少年肩头,看着雪地里留下的一串脚印,雪花在路灯下印出清晰的形状。
她嘟了嘟唇,去扯身上的大衣,
“哥哥我穿厚厚了,不要这个,哥哥穿。”
出门前哥哥给她穿了好多层衣服,但哥哥现在只穿了一层。
“我们要走很久的路,你会冷,哥哥没事。”
白色的雪落在少年白色毛衣,黑色发顶上,怀里的小团子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雪都没有沾染。
长夜漫漫无归路,黑色的悍马在胡同口将两人拦下,刚刚院落里的保镖恭敬地站在前方,微微躬身,恭敬地用英文说道:
“少爷,**,请。”
“她不会和你们走。”
沈霁淮漠然地扫了眼,绕过车身,脚步一刻都没有停下。
周颂宜看着金发碧眼的保镖逐渐变成一个圆点,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以后,小手握成拳举过头顶,欢呼一声:
“耶,坏人走掉了,我以后可以天天和哥哥在一起啦!”
“嗯,坏人走掉了。”
沈霁淮眉梢微挑,眸中溢出丝丝笑意,
“小宝冷不冷?”
小团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冷的哥哥,但是哥哥耳朵红红,痛痛!”
温热的小手轻轻拢住他冻得失去知觉的耳垂,一股暖流从心底划过。
尚不知天人永别为何意的小团子沉浸在赶走坏人的游戏中,稚嫩的小脸红扑扑,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东瞅西看。
“哥哥,那个糖葫芦去哪里了?”
“太晚了,奶奶回家休息了,等以后有机会,哥哥再带你回来。”
——
十四年后,北京,大雨滂沱的夏日夜晚。
西坪路八号门前的国槐下,停着一辆连号的银顶迈巴赫,警卫员撑着伞站在车门两侧。
“先生,到了。”
副驾驶的助理和司机对视一眼,扭头小声提醒后座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
闻言,男人眼皮轻掀,斜睨了眼车窗外,又垂眸摩挲着腕上粉色的HelloKitty头绳,片刻后,薄唇翕张:
“纽约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林斯看了眼安静的邮箱,
“暂时还没有。”
没有?
沈霁淮冷眉微蹙,那就奇了怪了,小祖宗这几天这么乖?一点事都没惹?
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林斯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利,赶紧补充道:
“老板您放心,**那边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
“嗯,那边有任何消息要及时通知”
说完,沈霁淮将指间一口未抽,快要燃尽的雪茄沉在喝了一半的咖啡里,拎起扶手上的西装,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