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日里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射在大地上。
苏轻窈坐在院里,享受着阳光浴,身上暖洋洋的,寒风带来的冷意都去了五分。
重生回来已经三天了,苏轻窈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重活一世的事实。
上辈子她活得浑浑噩噩,临走时还留下了诸多遗憾,老天爷既然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她自会好好把握,再也不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阿姐!”院子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苏轻窈唯一的妹妹苏轻窕笑嘻嘻地从外面跑进来。
她身上穿着的袄子沾染上了黑色的泥土,她跑到苏轻窈面前时,伸手拍了拍,便躲到了苏轻窈怀里。
“怎么了?”苏轻窈一把抱住苏轻窕,对于这唯一的妹妹她是非常疼爱的,因为家里只有两姐妹的缘故,她们从小感情就非常好。
“阿姐,我想要吃鱼鱼。”十一岁的苏轻窕正是贪吃的时候,她双眸亮亮地看着苏轻窈,眼里是掩不住的希冀。
“明儿我们去买如何?”苏轻窈含笑道,揉了揉苏轻窕的发顶。
苏轻窕摇头,撒娇道:“不嘛,我现在就要吃,阿姐,你帮我去河边捞鱼好不好?”
听到这话,苏轻窈眼里掠过了一抹冷意,这场景好熟悉。
能不熟悉么?前世的她就是因为苏轻窕要吃鱼,她拿着网子去河边捞鱼,河边太滑,她掉进了河里。
她继母安排好的‘穷酸秀才’就在旁边守着呢,见此立刻下河救了她。
也因为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搂在了一起,导致她闺誉受损,让她声名狼藉。
那时候她却因为对方救了她一命,暗生情愫,对他情根深种,做出了那等有辱门楣的举动,最后更是把自己的亲爹给活活气死。
而她自己也没落得好,最后惨死在后院的宅斗之中。
“阿窕,这可不成呢,阿爹他现在病种,我等会儿就该给阿爹熬药了,还有青山哥哥昨儿也得了风寒,今天我得熬两碗汤药,怕是没时间去河边捞鱼。”
苏轻窈满脸歉意道。
就算没有这些事情,她也不会去河边,有了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么?
苏轻窕小脸一垮,从苏轻窈怀里挣脱了出来,她指着苏轻窈道:“阿姐,你坏,她们都说你有了童养夫就不要了,我还不相信,现在你果然如此,都不疼我了。”
说着,跺了跺脚,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若是以前的苏轻窈,定然是上前哄着她了,毫无原则按照她的要求去办,可如今的苏轻窈,却是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去。
“阿窕,家里活计这么多,你不帮忙就算了,怎可添乱?”苏轻窈道:“刚才的话不可再说了,衍哥哥来我们家是跟我们家有缘,是我们的福气,不许你诋毁他。”
苏轻窕扁了扁嘴,委屈巴巴道:“阿姐有了童养夫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果然是重色轻妹,阿娘没说错。”
她口中的阿娘就是新进门的继母。
苏轻窈脸色一沉,呵斥道:“阿窕,我们的娘在五年前就去世了,你以后休要胡言乱语,她是继母,可不是我们的娘。”
苏轻窈从来都没有这样呵斥过苏轻窕,今儿是第一次,苏轻窕被吓到了,她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轻窈没安慰她,苏轻窕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阿姐,见她没跟以前一样过来安慰她,更是委屈到不行,最后哭着跑回了阿爹房间里。
不用看也知道,她这是告状去了。
苏轻窈见此,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以前的苏家在曲田镇算是富裕人家。
家里有煮饭婆子,只不过家里的顶梁柱病了一年之后,家里的婆子便给解雇了。
不是养不起,而是因为苏父娶了一个继室,她很是贤良淑德,把家里的活计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便把婆子给辞退了。
以前苏轻窈还心疼继母,觉得继母太为这个家打算了。
如今想想,她还真是傻,一家四口人,被一个妇人玩得团团转不说,最后她轻而易举把她和柯衍给赶走了,妹妹转手卖了,而她的阿爹,被她这个不孝女气死了。
所有的家产,全数落在了继母手中。
苏轻窈到了厨房,在厨房转悠了一圈,找到了煮粥用的小米和香米。
洗干净后放在了锅里熬粥,苏轻窈开始给苏父和童养夫沈青山煎药。
换做是以前的她定然是不会做这些事情。
她家虽是在小镇上,但她家里有点小钱,家境优渥,家务活她是半点都没沾手过。
如今她能把厨房里的事情做得这么好,全都依仗前世时的悲惨经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白粥香味,厨房外面的屋檐下也弥漫着药香。
苏轻窈准备好了配稀饭的小菜,又把粥从锅里舀了出来。
一份送去给苏父,一份送去给沈青山。
推开苏父居住的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药味,苏轻窕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苏轻窈面不改色往里走去,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听到脚步声,苏父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时,低声自语:“阿妤,是你吗?你来接我啦。”
语气十分温柔,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思念,让苏轻窈眼眶一酸,差点没有落下泪来。
阿妤是苏轻窈的母亲,佟妤。
也是苏父念念不忘的人。
“阿爹,你病糊涂啦?”苏轻窈忍着眼泪,温柔道。
苏父听到她的声音,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阿窈,是你啊!”
“嗯,阿爹,该起来吃饭喝药了。”苏轻窈扶着苏父坐了起来,看到苏父两颊凹陷,瘦骨嶙峋时,苏轻窈心里很是不好过:“阿爹,你太瘦了,以后每天都得多吃点饭。”
“吃不下。”苏父露出一个虚弱地笑容:“每天喝这些苦药子汤,喝得我胃口全无。”
胃口不好,别说多吃了,要不是不能空腹喝药,他怕是连一小碗粥都不想喝。
苏父是真的病怕了,好端端一个人,突然间就缠绵病榻,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